直播间瞬间安静了一下，随即是满屏的问号。

“五千？我没看错吧？是五千，不是五千万？”

“天环集团？那个搞房地产和金融的巨无霸？就捐五千？”

“这是来搞笑的吗？打发乞丐呢？”

陈宇终于睁开了眼睛。他拿起手机，将镜头对准自己。

“我们收到了来自天环集团的捐赠意向，五千元。”

“非常感谢。每一分善意，都值得尊重。”

他说得很诚恳。

“不过，我这里刚好有一份公开的财报数据。天环集团上个季度的净利润，是五十二个亿。”

“我数学不好，麻烦直播间的各位帮我算一下。五十二亿，和五千块。这个比例，是多少？”

他没有指责，没有谩骂。

他只是把两个数字，并列放在了一起。

这比任何激烈的言辞，都更具杀伤力。

“卧槽！我算出来了！大概是千万分之一！他们拿出了千万分之一的利润来做慈善！”

“这不是慈善，这是侮辱！是对我们所有人的侮辱！”

“抵制天环集团！太恶心了！”

舆论瞬间反噬。天环集团的公关部门电话被打爆，官方账号在短短几分钟内掉粉数十万。

天环集团总部顶层，一个中年男人将手里的古董茶杯狠狠摔在地上。

“蠢货！谁让你们去捐五千块的！你们是猪吗！”

“老板，我们是想……表明一下态度，又不想出太多钱……”

“现在！立刻！马上！宣布追加捐款！两百万！不！三百万！”

“是！是！”

几分钟后，一条新的消息弹出。

“天环集团宣布，为表达诚意，将捐款额度提升至三百万元！”

直播间里，一片嘲讽的笑声。

系统：公益价值评估增加三百万。】

系统：恭喜宿主，‘二十四小时慈善马拉松’任务完成。】

系统：最终公益价值评估：五百二十五万元。】

系统：任务奖励发放中……】

陈宇看着手机屏幕，关掉了直播。

系统：警告。宿主，你捅了一个马蜂窝。】

系统：刚才被你公开处刑的天环集团，它的背后，是你目前惹不起的存在。他们已经把你列入了黑名单。】

陈宇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。

“是吗。”

他的脸上，没有任何表情。

“那正好，我最近也挺无聊的。”

他在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的窗边座位坐下，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在抗议。马拉松结束了。五百万的公益目标，压线完成。

系统：恭喜宿主完成“二十四小时慈善马拉SONG”挑战。

系统：警告。高级威胁警告。】

陈宇撕开一包泡面，连调料包都懒得放，直接干嚼。面饼碎裂的嘎吱声在安静的店里格外清晰。

系统：检测到“天环集团”已启动一级响应。你的个人信息已被录入全行业黑名单数据库。所有电视台，网络平台，经纪公司，制作公司均已收到“合作风险建议”。

陈宇的咀嚼动作停顿了一下，然后继续。

系统：你被行业封杀了。永久性。】

“哦。”他回应。

手机震动起来，屏幕上跳动着“王子峰”三个字。电视台的总导演。

陈宇接通，开了免提，把手机放在桌上。

“陈老师！我的陈大爷！你总算接电话了！”王子峰的声音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尖厉。

“有事？”陈宇问。

“出大事了！天环，是天环集团！他们直接给台长打了电话，说你，你被……被他们那边列为最高风险人物！台里连夜开会，所有和你有过合作的节目都要内部审查！”

“所以？”

“所以我们必须马上撇清关系！”王子峰的声音压低了，“陈老师，我不是那个意思，但你得理解，我们就是个小电视台，扛不住啊！我马上让法务给你发一份解约合同，你签一下。违约金我们这边会给你一笔补偿，虽然不多，但这是我们最大的诚意了！”

“多少钱？”陈宇问了一个很实际的问题。
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，然后是一个尴尬的数字：“二十万。”

陈宇没说话，只是看着便利店玻璃门外。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站在街对面，正隔着马路看他。不是错觉。那个人站了很久了。

“陈老师？你还在听吗？二十万，我们真的是……仁至义尽了。你赶紧签了，我们这边好跟上面交代，不然整个节目组都要被你牵连！”王子峰还在哀求。

“合同发来吧。”陈宇说完，直接挂断了电话。

街对面的黑风衣男人，转身走进了黑暗里。

陈宇的手机邮箱收到了一份文件，《合作终止协议》。他连点开的欲望都没有。

系统：你现在无家可归，身无分文，且被全行业驱逐。根据资料库分析，你的社会性生存概率已降至0.1%。】

“死不了就行。”陈宇把最后一口面饼塞进嘴里。

便利店的店员是个年轻的男孩，他犹豫了很久，还是端着一杯热水走了过来，放在陈宇桌上。

“那个……你是陈宇吧？直播我看了。”男孩小声说。

“嗯。”

“你……你真的能让老鼠帮你捡垃圾？”

陈宇抬头看了他一眼。

男孩被他看得后退半步，连忙摆手：“我没别的意思，就是……就是觉得你很厉害。”

手机屏幕再次亮起，这次是一个无法显示号码的加密来电。

陈宇按下了接听键。

“陈宇先生？”一个女人的声音传出来，清晰，冷静，带着一种职业性的干练。

“是我。”

“我是苏晚晴。我代表‘棱镜传媒’，想和你谈一笔生意。”

“棱镜传媒？”陈宇在脑子里搜索这个名字。没听过。

系统：资料库查询中……棱镜传媒，新兴跨国传媒集团，背景神秘，资本雄厚，未在天环集团的商业联盟体系内。】

“看来你不知道我们。”电话那头的苏晚晴并不意外，“简单来说，我们是一家不怎么怕天环的公司。而你，是我们正在寻找的人。”

“找我干什么？继续搞慈善？”

“不。”苏晚晴否认得很快，“我们为你量身定做了一个新节目，叫《城市生存游戏》。一份S级制作的真人秀。这是合同，你可以先看一下。我认为，这是你现在唯一的反击机会。”

一个加密链接被发送到陈宇的手机上。